程颂笑了。
这还真是小刀剌屁股,给爷开眼了。
你是祖宗么给你跪?
他正要出口说话,楼老捂拳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问:“小童的夫子乃是何人?”
“我夫子乃是云乡私塾的夫子葛先生!”程小宝昂起下巴,一脸自豪地开口。
前不久,程武回来后找到乡里的另外两位长老,让他们写了引荐书,程小宝便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本该只有贵族才能读的私塾,并拜了私塾中的一位葛姓夫子为师。
“他是何人老朽不知,不过只能在乡野私塾教授课业,想来也不是大家出身。”楼老抚了抚白髯,面色淡淡地看向程小宝,
“更何况,那位葛夫子如今的成就皆与小童无甚瓜葛,小童大不必拿那位葛夫子来作为你贬低他人的理由。”
听到楼老的话,程颂略有些诧异。
老先生思想这么超前的吗。
“你个老头子少在这里羞辱我夫子!”程小宝涨红着脸开口,
“你一定是因为自己无法进入私塾或者其他学院教授课业,才在这里贬低我家夫子!你自己都没什么本事,哪来的脸面在这评价别人!”
程颂啧了一声。
手痒了,想搧人。
【宿主,作为系统的我都觉得这小孩好缺爱的教养,你快去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这一次程颂没有驳回系统的话,正准备开口时,却见楼老挑了挑眉:“小童是说……老朽没什么本事?”
“你看看,这年纪大了连话都听不清楚了。”程小宝看向旁边的伙伴,对着楼老一阵嗤笑,随后朝他啐了一口口水,
“那我再说一遍,你就是个没什么本事,连私塾都不能进去授课的平平无奇之辈!”
“老朽的确平平无奇,但若是照着小童这般话来说,那老朽就不赞同了。不知小童可否将你家夫子引荐一二?”楼老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不悦。
程小宝挑眉。
这还要上赶着去找羞辱?
哟,活久见。
“好啊,那我便引荐一二。到时候你可别因为学识不如人家哭鼻子。”
“自然。”楼老微微一笑。
遂与程小宝朝着私塾走去。
“老师,您这是作甚?”路上,程颂不解地问道。
“学院收弟子,多看品行与引荐书。如此一个品行的小童能够入学,老朽实在匪夷所思,便想去看看什么人能担他的夫子。何况不识你的出身如何,又非是你能够选择的,这不能成为别人羞辱你的理由。再者,老朽的学生还容不得他人在此置喙。”
楼老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程颂忍不住一愣。
【大型护短现场!接下来请收看大型打脸现场!】
系统发出一声欢呼。
听到系统的话,程颂慢慢回过神来,余光打量着旁边老人的身影。
这一刻,他竟觉得老人微微驼着的背变得无比坚挺。
……
云乡私塾。
葛夫子适才教完了一堂课,正准备喝口茶歇一歇,一声稚童的尖锐声音从老远处飘来——
“老师!老师快来!这里有个不知名的杂牌夫子要和您比较学识!”
听出是程小宝的声音,葛夫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他是看不起乡野人的。
要不是程小宝有个做士大夫的长兄,他是真不会收这种成日大呼小叫的肥头小胖墩。
太丢他脸面了。
等到程小宝走近,葛夫子饮了一口茶,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哪位夫子?”
“就是他!这个糟老汉!他还贬低老师您,您快收拾他!”程小宝规规矩矩地作揖行礼,随后将事情掐头去尾,把楼老的那段白描成黑地说了一遍。
听完程小宝的话,葛夫子眉头一皱,随后冷冷看向楼老:“足下贵姓,家作何方?”
“免贵姓楼,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楼老缓缓开口,“尔便是葛夫子?”
“正是在下。”
“敢问这位夫子,除君子六艺之外,葛夫子所授课业,为哪一派学说?”
“蜀国国君崇尚儒家,自然教的是儒学。”
“儒学?”楼老抚了抚长髯,“夫子既崇尚儒学,那教的又是什么,且展开说说。”
“申子,世要论,守白论,子华子,惠子,毛公!”葛夫子清了清嗓子,淡淡开口。
话音落下,众人俱默。
除了程小宝。
“听到没,我家夫子学识广博,岂是你这等杂牌夫子能肆意比较的!”程小宝昂着下巴开口。
程颂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程小宝。
小东西长满肥肉的脸上,横竖都写着一个明晃晃的字。
蠢。
“以上着作,可都是儒家经典?”楼老抹了一把长髯,不动声色地又问。
“自然。”
“葛夫子可确定?”
“自然。在下授业多年,岂会连儒家着作都会认不清。”葛夫子哂笑,“倒是阁下做出这般模样,怕不是连这些着作的名字都未曾听过吧。”
“哦?是么。”楼老看向程颂,笑呵呵道,“不识啊,你来代老朽说说,这些着作出处。”
程颂颔首,看向葛夫子和程小宝,缓缓开口道——
“申子,世要论乃法家经典;守白论,子华子乃道家经典;惠子,毛公乃名家经典。葛夫子自诩为儒家子弟,却连儒家本派的书和其他学派的书都认不得。如此这般,也能在私塾授课?”
一席话仿佛一记闷棍,一下子敲得葛夫子不知所措。
就连程小宝也慢慢收敛了脸上的得意,开始懵逼。
看程颂这小野种一脸认真的样子,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程小宝下意识用带着狐疑的眼光看向葛夫子。
“你们这是混淆儒家经典!快快来人,把他们轰出去!”葛夫子的眼中闪过一份慌乱,顿时气急败坏地开口。
葛夫子的学生在旁边吃瓜,都听得一脸懵逼时,听到自家老师喊下,纷纷回过了神,立刻换上一脸凶狠的模样上前,准备对程颂和楼老动手。
程颂目光一厉,下意识挡在了楼老的身前。
楼老暗中拍了拍程颂的肩膀。
程颂一愣,随后会意地往旁边让开。
在第一个人走过来的时候,楼老状似不经意地伸手按住那厮肩膀。
随后,那厮碰瓷似的倒飞出去三丈远。
众人:“???”
程颂:“??”
系统:【卧槽宿主,我才发现楼老武力值max了!】
程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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