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然后呢？别的呢？”向晚潮直起身来托腮看着对方。
“呃，呃。然后就是——街区。您肯定是会被再指定为研究员的，所以……”年轻的管理者叹气着埋头进手臂里，举起一只手连连摆着，“等您做完了移植芯片的手术我就带您去您的街区，在这之前我要工作了。最近有一个项目让我快累了，如果您能尽快加入项目就再好不过了——”卡梅拉摘下眼镜做出了一个请离开的姿势，“还有，虽然对您了解甚少，但作为我们的第一任管理者。即使他们有的人说您在二十一世纪死去了，有人说您做实验时被困在了轮回中，有人说您为科学献身了——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先生一直都是那个建立第十七研究所的伟大学者——我不得不是信任先生的。”卡梅拉收回了手，抬手顺了一下酒红色的卷发发梢，像一个孩子用幼稚的语气一样，“请问，我可以要个出于私人想法的签名吗？”
其实向晚潮的心情还算不错，也就随手给这个青年的书上签了名，“喂，别和他们说我会写字，啊不是，我会给人签名。”
02
向晚潮是吹着口哨做完手术离开，是打着响指到的君望街区。虽然审查的手续有那么一些复杂，但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着过了。
当向晚潮听着蝉鸣在落下的车窗上打着节奏，没有离开车内，也没有开着车，只是将所看见的那些科技一点点回想时，他看见了一处屋子门前的阶梯上坐着一个看书的男孩。
向晚潮忽然间瞳孔骤缩，他将车门打开然后站在了一旁看着对方。而对方明显是听见了声响，也抬起玫红色的眸子来望他，“您在看什么。”
“我只是在等一个故人。”向晚潮感到一些的有趣，歪过头去看着这个男孩读书，“这本书是讲哲学的，我的故人曾和我讨论过，可惜我与他的思想并不能很好的契合。”向晚潮弯眸笑了起来，“我想知道，我与你的思想是不是也会那么不契合。”
曾经与那位故人的思想就是那么的不契合，一个艺术家的思想是那样的特立独行。他喜欢摄影，喜欢绘画，喜欢写作。一个反对世界被沉默埋没的人，一个寻求着生活的浪漫主义者。一个会在下雨天坐在阳台看书，而不是会躺在被窝里刷着短视屏的人，而向晚潮愿意陪他做个浪漫主义者。
宋谕将书本关上了，将耳旁的乱发刮到耳后，“我与您的故人的思想当然会不同，但我与您的思想当然也会有不同。”他缓缓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谕也需要等故人，您可以和谕一起等。”
远处的烈日从高挂至坠落，直至没有人来，没有人走。只是一直阅读着一本晦涩难懂的哲学书籍，直至夜幕降临。
“谕没有等到故人，但谕要走了，您等到了吗。”宋谕这次将书签小心翼翼地夹入了书籍中的一页，抬眸望着一旁的研究员。
“我想是会等到的。”向晚潮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对方，“他总会出现的。至于你的故人……我可以每天都陪你等，直至每天的日落也不为过。”研究员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人挥手告别后又躲到了一个人的屋子里去熬了整夜整夜地将一下午想出的方案写好然后发给了为此苦恼的卡梅拉。
他只是会因为在梦里听见那个人的话语而失眠。
03
没人曾记得他的模样，他曾在角落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听它在喧嚣中被淹没。
那年冬日的下午，宋谕敲响了这个研究员的房门，因为他独自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看见向晚潮来陪他一同等待，却在房门看见向晚潮躺在鲜血中，带着疲惫的神情躲在角落里抬眸笑着地举起了手中的美工刀，望着他，“今天是我生日。啊，啊……今天还是你的生日。”
宋谕只是将片刻的惊愕压了下去，“我还不知道您会自残。”
“这是什么话……”向晚潮撑着墙站起来，打了个响指显得有些开心的样子，“我去清理一下我的房子…我们要等到晚上才能吹灭蜡烛不是吗？”向晚潮的思维中一片混乱，只觉得伤口还在渗着血，眼前还是昏天暗地的。喉咙里还想咳嗽出什么鲜血来。
“您的精神状态还好吗……您看起来很疲惫，需要我帮忙吗？”宋谕跟了上去，拽住了研究员的衣摆，后者则是看着对方，片刻之后才开口，“让我一个人做这些……坐到沙发上等吧。”
向晚潮将血迹尽数清理干净，然后看着远处的夕阳缓缓坠下去，他抬眸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宋谕。
明明山高水长，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阿蒂斯特，我这样活得很糟糕吗。”向晚潮抬眸望着身后的虚无开口说话。昏暗的室内灯光下，仿佛确实是有一个人在那，黑色的长发被窗外的冷风吹动着，玫红色的眼眸中闪过光芒。
“的确很糟糕，我不止一次在劝慰您了，但您不听。”被唤作过故人的那人，将身前的对方拥进怀里，即使知道这样对方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那么生日快乐，阿蒂斯特。”向晚潮微微踮起脚尖了片刻想拥抱不存在的对方，然后又放下了手，将各处的血迹都清理干净了后才从冰箱里把蛋糕提出来放在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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