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有人边开门边低声谩骂:“大清早的这般瞎叫喊,倒是想不想让人睡了?”
也有人正整顿好了要出门上路,听到我这一通喊,回过头来好奇地瞧。
我也不知道我这一声叫喊声音大不大,反正楼锦瑞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看到眼前场景时浓黑的眉深深皱起,面容变得冷峻而深沉。
楼笑尘回过头来看着楼锦瑞,眼神中带着股尖锐和清冷。
四周聚拢来的人渐渐增多,看到眼前的场景都惊慌和诧异得不敢出声,也不知是谁闷头喊了声快报官,正好掌柜的也在此刻出现,慌乱之下也连连道:“对……对对,报……报官。”
一回身,忙急急遣了另外的小二去县衙报官。
我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越想越有种不可一世的哀伤从四面八方聚拢来,像是要吞噬我整个身。
如果他来的不是我的房,那他是不是便不用丢掉自己的命。
一咬牙,握紧拳,不敢想象。
只觉冰凉的手上有温润的手掌轻轻覆上,我从飘散的思绪中回过神,看到的竟是楼锦瑞白皙修长的手盖在我冰冷的手背上,也只是极轻地一握便放了下去,淡然的面容寻不出半分异然,然后便上前踏进了屋。
安定如同涟漪一般在心底徐徐绽开,惊讶也取代了错愕,像是漫天的阴霾被瞬间吹散,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楼锦瑞在尸体前站定,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却是因为满身是血的关系而不能仔细查看,所以便也只能看了个大概。他蹲下身,眸子盯着伤口细细地看了片刻,然后又从头到尾扫了遍尸体,抬头看了门外的楼笑尘。
楼笑尘便也进屋,我本想随他一同进去,他却伸手阻了我,我只得在门外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们。
楼笑尘只问了一句:“像吗?”
楼锦瑞点头,眸子阴沉,面上透着淡淡的恹色,负手扫了屋子一眼,道:“看来是真的等不及了。”
我这才注意到屋子的变化,原本干净整洁的屋子此刻变得已是一团糟,被子床套均已不在床上,绣花的枕头被远远甩在窗下,桌椅皆零散地倒落在地上,脸盆架砸在一旁,漆铜的面盆翻在远处,水渍溅了一地,便是连那衣柜都给翻了个底。
屋子这般样子明显是被人给彻彻底底给翻过了,照毁坏的程度来看并不像是简单的盗贼为盗取钱财而来,更像是在漫无目的找着什么东西。
我随身携带的只有一些换洗的衣服,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
楼笑尘道:“倒是还特意选了人不在的时候。”继而也缓缓看了屋子一遍,嘴角带着几分讥讽,又对楼锦瑞道,“六哥,他们倒还真把你的话全全带到了。”
楼锦瑞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楼笑尘,目光寂寂,竟是有着一股不容侵犯的神色,转身出了屋。
楼笑尘刚要跨出屋,楼梯上便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众人纷纷回头去看,只见几名捕快跟着那店里的小二匆匆上楼来,个个面孔严峻。
还未看到现场,领头的便嚷嚷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这是,都散开,散开些。”
当下嘈杂声又沸腾而起,一个个见尚算能主事的主来了,便纷纷你一言他一句的诉起来。
你说这人是这店里的小二,进店的时候看到过,他又道是听到极响的叫声才冲出来看的……
那领头的捕快一下子被乍起的人声闹烦了头,一吼:“吵什么吵,慢慢说。”厌烦的撇着嘴问道,“这店里的掌柜的呢,出来,你来说。”
掌柜的畏畏缩缩地站出来,一时结巴的不知所云:“小的……小的上来的时候二子就这样了,不知道……怎…..怎么一回事。”
那捕快大气一喘,胡子一颤,道:“那是谁,谁发现尸体的。”
我刚要开口,楼笑尘便笑着站了出来,吟吟,不紧不慢的道出几个字来。
“我,是我。”
晨光熹微。
原该是个好天气。
楼笑尘身姿施然,只微微跨出了一小步,却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酱紫的长袍异常晃眼。
楼锦瑞让我别说话,站在一旁静默而察。
那捕头倒像是个识时务的,见楼笑尘一身锦缎绸袍,纯色翠玉腰间佩,神色淡然,虽没有任何显示官宦之身的饰物佩戴着,用翩翩富家风流公子来称却是绰绰有余了的。
当下那捕头换下之前不可一世的势利之态,机敏一谄笑,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楼笑尘甚是谦恭有礼:“在下姓杨,名子亦,字舟梦。”
“原来是杨公子。”那捕头总算朝那屋里正正经经的扫了眼,只在二子的尸体上微微一停留,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在看极平常的布偶一般,露齿对着楼笑尘笑:“那麻烦杨公子随本捕回一趟县衙,好让赵大人仔细询问。”
楼笑尘一挑眉,“要是不误时间的话,自然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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