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的？”
清了嗓子，道：“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楼锦瑞面色显得沉重，在杯中添了水：“怎么发现的。”
把发现柳素梅的过程跟他仔细说了一遍，他又问道：“是春桑跟你说她是你二娘？”
“杨管家也是这般说。”便觉楼锦瑞这句话问得多余，疑惑之下问他，“为何这般问？”
“不曾听得杨将军有过妾。”
“什么意思？”
他放下杯盏，看着我，却不言语。
我低声试探：“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杨府其实还有杨二夫人的。”
他点头，在我讶异的同时补道：“大概除了杨府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杨府还有二夫人。”
“那为什么……”忽地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要问什么了。
如此，难道杨将军是没有给柳素梅行过婚事之礼，还是说，其中另有蹊跷？
“好了，别多想了，早些睡吧。”
楼锦瑞起身，我忽然又想起，蓦地开口：“我还有话要问你。”
他眸中溢出丝丝倦气，却是平静地绽出一尾笑意，道：“问吧。”
这才想起他已是许久都不曾如今日这般早回府了，前些日子我受伤之时，他是日日都回得很晚，所以也是难得才见上面，光戚家堡这一桩事就牵连了无数，今日也大抵是难得得空回来的早些，却被我这事那事的一阵烦，估摸着也是快要过三更了，我倒还要硬拉着他说话。
“在戚家堡的时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到戚家堡的事，顿了会儿，道：“是月遥。”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甚是吃惊：“月遥？是她告诉你的？”
在暗室的时候我几乎是神智不清的，她何时出去的我没有留意到，可她不是段玟慧的人吗，怎么会把我被锁在暗室中的事告诉给楼锦瑞呢。
真是奇了。
他颔首，突然低下身来看着我，青丝垂落在素白袍子的肩头，削尖的下颚一阵绷紧，眉眼间是坚定的神色：“记住你说的话。”然后转走，出了门。
我瘫软在桌旁，看着楼锦瑞修长的身子消失在门外，愣愣出神。
我也知道我还没想好。
翌日，天色熹微之时，柳素梅便被接回来了王府。
本想着要一同去的，却是没想到会那般早。
楼全与我道是楼锦瑞上朝前与他吩咐的，早些去杨府将柳素梅接回来。
心里忽地一沉，昨儿个那么晚睡，今日又一早便去上朝，身子怎受得了。
将柳素梅带回昨儿连夜收拾的房间，陪着她坐了会儿，看着日头尚算小，便嘱了春桑将被褥拿到院子里头去照照。
楼锦瑞下朝回来后过来瞧柳素梅，看着仍是全然不知的她道：“我命人去让张太医晚些时候过来，先看看她到底是何如了。”
我点头，问道：“用过早膳没？”
他一愣，才又缓过神来：“还没。”
纯黑的朝服庄严肃穆，镶色的盘云纹绣一层绕着一层，着在他身上更显威严坚挺，倒是觉得他突然之间的愣神与平日里清冷高贵的模样相差甚远，着实有趣。
笑道：“一起吧。”
他又是微微一顿，轻蹙眉，朝我扫来探究的眸色，唇角一勾，意味深长：“好。”牵起我的手，拉了我出门，是满心欢喜，意气奋发的模样。
心头一阵温热，没来由的。
如此……甚好。
饭后，我在院子里翻弄让春桑晒着的被褥，楼锦瑞说今日无事，便坐在院中亭子里看书。
一回头便看到他在亭子里与我招手，眉目清欢。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蔚蓝的天，忍不住叹：真是个好天气。
还未提步，便瞧见楼全小跑着过来传话，隔着远，便也不曾听清。
只见得楼锦瑞像是微微点了头，又是冷漠无色的面目。
楼全走后，他负转过头来看我，然后起身走到我身旁。
“早些回屋吧，外头日头毒。”
我点头，看了他还是忍住心头的话，不问。
还没等他转身，问安的声音便传了来，与此同时，楼锦瑞在看到出现的人后不易察觉的蹙了眉。
“六皇叔，六婶。”
“六哥，六嫂。”
楼锦瑞微颔首，然后朝他们一旁的人看去，目光沉沉，不露喜怒：“四哥，太子。”
我跟着楼锦瑞的目光看去，然后欠身行礼：“四哥吉祥，太子吉祥。”
他点头，神色庄严，有着不怒自威的锐利之气，庞眉皓发，玉貌绛唇，只微微扫了我一眼，盛夏时候天气甚热，我只觉他的眸子里像是镶了冰寒的利器，看得我全身恶寒。
我忽的将眼闪到别处去，看到太子身着一袭明黄，金冠束发，眉目清秀，虽是玉佩环腰，金器缠身，却是不显珠光宝气。
他点头与我笑，算是二度打了招呼。
我回礼，听得楼笑尘道：“六嫂身子可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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