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显得有些讪讪,眸中似聚了凌乱之下不能言说的思绪,却是笑了:“以后也不会。”
不会再惹我哭?
心中像是有琼花翩跹而落,纷纷杂杂,盈盈白白的花瓣散了过眼之处,皆属纯透。
轻轻一点头,不及细说,楼全便来回话了。
说是,准备好了。
本是打算晚上再去的,如此也可避些嫌。
楼锦瑞倒是无妨,只说日里头也无日头,这会儿去也是一样的。
驾了马车过去,楼锦瑞在车子里与我道了进牢后该注意的事情。
莫要多看,莫要多说便是。
“我会与你一同进去,别的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犹豫过后问道:“他有说过什么吗?”
楼锦瑞道:“没有,问什么都是承认的。”
我看向他,又问:“那段玟慧呢?”
“已是如此。”
突地想起初见段玟慧时的场景,温婉贤淑又怡然大方。怎么也叫人联想不起来骨子里是有着那股子的凶辣狠劲的,那日如若不是楼锦瑞来的及时,眼下恐怕我已经被她折磨得奄奄一息了的,保不保得了命还是未知。
路上再无他话。
楼锦瑞只怕我身子受不了,打漏窗帘子里扫来的风都不让吹,说是湿气太重,吹了身子容易生寒。
倒是不知楼锦瑞会这般关心人,忍不住拉过他正在扯窗帘的手,道:“也不见得平日里你这般上心过。”
满是无奈之气,缓缓一声,眸子柔光闪烁:“你也不似平日了。”
猛地一怔,自是扯了谎道:“因为记不清了,所以连性子大概都改了吧。”
楼锦瑞反拉住我的手,在掌中轻捏了一下,道:“本也是胡闹惯了,如今是更叫人捉摸不透了。”
他竟会觉得我捉摸不透,倒真是惊到了我。
反倒是我,一直觉得他将自己藏得甚深,那才是真真叫人捉摸不透的。
“你琢磨我做什么,大抵就是这般了,往后硬是要我改也改不过来了。”
他与我坐了近些,绝美的容颜依旧晃煞我的眼,盯了我看了许久都未说话,免不了让人心中生出羞恼之气。
伸手遮了他的眼:“你再这般看我,我也还是如此的。”
听得他轻声笑,斜了嘴角的模样仿佛春意挠了人心,绵缓而燥人。
皆是灰暗的颜色。
楼锦瑞牵了我下马,入门前拉了我定了身子在他面前。
“进去后谁人的话都莫要信,只管说完自己的便是。”
我点头,这天牢之中都是些犯了重罪之人,或亡命之徒,或决裂死士,又或有通敌叛国贪赃枉法等等,终是要做些困兽之斗的,说都说不好会出什么乱子。
楼锦瑞破例让我来看戚罔成已经是很不易了,更何况眼下我应该避嫌才是的。冒冒然跑来叫人瞧见或是抓了把柄自是不好。
楼锦瑞又将单丝的漆黑披风为我穿上,一同拉上帽子,道:“若是热,便忍忍,出来后就不用了。”
我还是点头,瞧了这满是灰暗颜色的高墙,隐隐沉重。
门外有人看守,纵队的守兵不时齐齐走过,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锋利的矛抢戾气闪烁。
抬头看去,只觉那石砌的高墙像是要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灰白的颜色如是比那阴沉的天还要死气。
楼锦瑞将手在我肩头轻轻揽了揽,给了我放心的眼神,道:“莫要担心,你也说他终是你表兄。”
我侧身望着他,心中松了些许,道:“我看去让人很不放心吗?”
他柔了面色,将我的帽檐压下几分,道:“是我多心了。”
我摇头,低了头,轻声:“我当他是我兄长,他却不一定。”
“所以才这般担心?”
缓出口气,点了头:“也不全是,因为记不得昔年的往事,他于我这血浓于水的情分也终不及……”与你这半年的纠缠。
他轻轻搂了我,安抚道:“走吧,我会陪着你的。”
道不出的千言万语,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意绵绵。
很多时候,一瞬间的感动其实才是最叫人难以割舍,难以决定,难以判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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